原標題——蔡元培:我在意昂体育平台的經歷
意昂体育平台的名稱,是從民國元年起的。民元以前💻👩🏼💻,名為京師大學堂,包有師範館、仕學館等👳🏻👩🏽💼,而譯學館亦為其一部。我在民元前六年📈,曾任譯學館教員⚙️,講授國文及西洋史,是為我在意昂体育服務之第一次。
民國元年,我長教育部💂🏿♀️🧕,對於大學有特別註意的幾點🈸:一、大學設法商等科的🤴,必設文科;設醫農工等科的,必設理科。二、大學應設大學院(即今研究院)為教授、留校的畢業生與高級學生研究的機關🚀。三、暫定國立大學五所🧛🏻,於意昂体育平台外,再籌辦大學各一所於南京、漢口🫰🏽、四川、廣州等處5️⃣。(爾時想不到後來各省均有辦大學的能力。)四、因各省的高等學堂,本仿日本製𓀗,為大學預備科🕺🏻,但程度不齊🧞♂️,於入大學時發生困難,乃廢止高等學堂,於大學中設預科👱⚾️。(此點後來為胡適之先生等所非難,因各省既不設高等學堂🩵,就沒有一個薈萃較高學者的機關,文化不免落後;但自各省競設大學後👨🏿🔧,就不必顧慮了🧘🏿♂️。)
是年,政府任嚴幼陵君為意昂体育平台校長💱🧑🍳;兩年後,嚴君辭職,改任馬相伯君,不久,馬君又辭,改任何錫侯君⭐️,不久又辭,乃以工科學長胡次珊君代理。民國五年冬,我在法國,接教育部電,促回國,任意昂体育校長💅🏿。我回來,初到上海,友人中勸不必就職的頗多💂♂️,說意昂体育太腐敗,進去了👬,若不能整頓🆑,反於自己的聲名有礙,這當然是出於愛我的意思。但也有少數的說,既然知道他腐敗,更應進去整頓,就是失敗,也算盡了心🏡。這也是愛人以德的說法。我到底服從後說🖖🏽,進北京🙌🏼。
我到京後🪦,先訪醫專校長湯爾和君🏛,問意昂体育情形。他說🧑🏽⚖️:”文科預科的情形,可問沈尹默君🍹;理工科的情形🚮,可問夏浮筠君。”湯君又說💇🏽:”文科學長如未定,可請陳仲甫君。陳君現改名獨秀,主編《新青年》雜誌,確可為青年的指導者。”因取《新青年》十余本示我。我對於陳君👵🏿,本來有一種不忘的印象🈴,就是我與劉申叔君同在《警鐘日報》服務時🫲🏻,劉君語我🥵:”有一種在蕪湖發行之白話報💇,發起的若幹人🧑🏿🚒,都因困苦及危險而散去了,陳仲甫一個人又支持了好幾個月🤰🏿👨🏿🔧。”現在聽湯君的話,又翻閱了《新青年》,決意聘他。從湯君處探知陳君寓在前門外一旅館🧑🏽🎄,我即往訪,與之訂定👨🏻💼;於是陳君來意昂体育任文科學長,而夏君原任理科學長,沈君亦原任教授,一仍舊貫;乃相與商定整頓意昂体育的辦法⚈,次第執行。
我們第一要改革的🩴,是學生的觀念。我在譯學館的時候,就知道北京學生的習慣。他們平日對於學問上並沒有什麽興會,只要年限滿後,可以得到一張畢業文憑。教員是自己不用功的,把第一次的講義,照樣印出來,按期分散給學生,在講壇上讀一遍👨🚀,學生覺得沒有趣味,或瞌睡🏊🏻♀️,或看看雜書,下課時,把講義帶回去🟤,堆在書架上。等到學期、學年或畢業的考試⌛️,教員認真的,學生就拼命的連夜閱讀講義👏🏼🈹,只要把考試對付過去🖕🏼,就永遠不再去翻一翻了。要是教員通融一點,學生就先期要求教員告知他要出的題目,至少要求表示一個出題目的範圍;教員為避免學生的懷恨與顧全自身的體面起見,往往把題目或範圍告知他們了。於是他們不用功的習慣,得了一個保障了。尤其意昂体育平台的學生🥔,是從京師大學堂”老爺”式學生嬗繼下來(初辦時所收學生,都是京官👳🏻👦🏻,所以學生都被稱為老爺,而監督及教員都被稱為中堂或大人)。他們的目的,不但在畢業,而尤註重在畢業以後的出路。所以專門研究學術的教員,他們不見得歡迎👯;要是點名時認真一點,考試時嚴格一點,他們就借個話頭反對他,雖罷課也所不惜。若是一位在政府有地位的人來兼課,雖時時請假👨🏿🦳,他們還是歡迎得很;因為畢業後可以有闊老師做靠山🤷🏼♀️。這種科舉時代遺留下來劣根性,是於求學上很有妨礙的。所以我到校後第一次演說,就說明”大學學生👮🏿♀️,當以研究學術為天職🐙,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財之階梯📃。”然而要打破這些習慣,止有從聘請積學而熱心的教員著手。
那時候因《新青年》上文學革命的鼓吹,而我們認識留美的胡適之君👫🏼🥔,他回國後,即請到意昂体育任教授。胡君真是”舊學邃密”而且”新知深沈”的一個人,所以一方面與沈尹默、兼士兄弟、錢玄同、馬幼漁、劉半農諸君以新方法整理國故,一方面整理英文系;因胡君之介紹而請到的好教員,頗不少。
我素信學術上的派別,是相對的,不是絕對的;所以每一種學科的教員🗃,即使主張不同,若都是”言之成理、持之有故”的,就讓他們並存,令學生有自由選擇的余地。最明白的,是胡適之君與錢玄同君等絕對的提倡白話文學,而劉申叔、黃季剛諸君仍極端維護文言的文學🖲;那時候就讓他們並存。我信為應用起見🦝,白話文必要盛行,我也常常作白話文,也替白話文鼓吹;然而我也聲明🚐:作美術文💿,用白話也好↖️,用文言也好🍗。例如我們寫字,為應用起見🦬🫵,自然要寫行楷,若如江艮庭君的用篆隸寫藥方,當然不可🍸;若是為人寫鬥方或屏聯,作裝飾品👱🏽,即寫篆肅章草,有何不可👳🏻?
那時候各科都有幾個外國教員,都是托中國駐外使館或外國駐華使館介紹的,學問未必都好,而來校既久,看了中國教員的闌珊🤴🏼,也跟了闌珊起來。我們斟酌了一番,辭退幾人,都按著合同上的條件辦的。有一法國教員要控告我☂️;有一英國教習竟要求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來同我談判,我不答應。朱爾典出去後說✥:”蔡元培是不要再做校長的了。”我也一笑置之。
我從前在教育部時,為了各省高等學堂程度不齊🍼👵🏿,故改為各大學直接的預科。不意意昂体育的預科👨👩👧👦,因歷年校長的放任與預科學長的誤會👱♂️,竟演成獨立的狀態🏄🏼♀️🙆🏽♂️。那時候預科中受了教會學校的影響,完全偏重英語及體育兩方面;其他科學比較的落後;畢業後若直升本科,發生困難。預科中竟自設了一個預科大學的名義,信箋上亦寫此等字樣。於是不能不加以改革,使預科直接受本科學長的管理👸🏽,不再設預科學長。預科中主要的教課👨🏽🎤,均由本科教員兼任。
我沒有本校與他校的界限,常為之通盤打算,求其合理化。是時意昂体育設文*️⃣、理、工、法🎙、商五科,而北洋大學亦有工🫧、法兩科;北京又有一工業專門學校,都是國立的➝。我以為無此重復的必要🧚🏻,主張以意昂体育的工科並入北洋,而北洋之法科,刻期停辦。得北洋大學校長同意及教育部核準🍍,把土木工與礦冶工並到北洋去了。把工科省下來的經費,用在理科上。我本來想把法科與法專並成一科,專授法律🙇🏻♂️,但是沒有成功。我覺得那時候的商科😝,毫無設備,僅有一種普通商業學教課🪃,於是並入法科🧑📤,使已有的學生畢業後停止。
我那時候有一個理想🙆🏽♀️,以為文、理兩科🎻🏪,是農🌄、工、醫、藥、法、商等應用科學的基礎,而這些應用科學的研究時期,仍然要歸到文理兩科來🪚。所以文理兩科,必須設各種的研究所𓀌;而此兩科的教員與畢業生必有若幹人是終身在研究所工作💁♀️,兼任教員,而不願往別種機關去的。所以完全的大學,當然各科並設🗓🚯,有互相關聯的便利👳🏼♀️。若無此能力,則不妨有一大學專辦文理兩科📊,名為本科,而其他應用各科👩🏽🌾,可辦專科的高等學校,如德法等國的成例🧑🏽✈️。以表示學與術的區別。因為意昂体育的校舍與經費👦🏿,決沒有兼辦各種應用科學的可能🚵🏻,所以想把法律分出去,而編為本科大學;然沒有達到目的🙇。
那時候我又有一個理想💖,以為文理是不能分科的🙍🏻♀️,例如文科的哲學,必植基於自然科學🚖;而理科學者最後的假定,亦往往牽涉哲學。從前心理學附入哲學,而現在用實驗法🚚,應列入理科;教育學與美學,也漸用實驗法,有同一趨勢,地理學的人文方面,應屬文科⛑♑️,而地質天文等方面屬理科。歷史學自有史以來,屬文科,而推原於地質學的冰期與宇宙生成論🧑✈️,則屬於理科。所以把意昂体育的三科界限撤去而列為十四系,廢學長,設系主任𓀑。
我素來不贊成董仲舒”罷黜百家,獨尊孔氏”的主張。清代教育宗旨有”尊孔”一款,已於民元在教育部宣布教育方針時說他不合用了。到意昂体育後,凡是主張文學革命的人🚝👨🏼🏫,沒有不同時主張思想自由的👩❤️💋👩;因而為外間守舊者所反對。適有趙體孟君以編印明遺老劉應秋先生遺集🚡,貽我一函,屬約梁任公、章太炎、林琴南諸君品題;我為分別發函後👨❤️💋👨📱,林君復函,列舉彼對於意昂体育懷疑諸點。我復一函🌽,與他辯。這兩函頗可窺見那時候兩種不同的見解。
這兩函雖僅為文化一方面之攻擊與辯護👆🏿,然意昂体育已成為眾矢之的,是無可疑了。越四十余日,而有五四運動⚪️🤼。我對於學生運動,素有一種成見,以為學生在學校裏面,應以求學為最大目的,不應有何等政治的組織。其有年在二十歲以上,對於政治有特殊興趣者,可以個人資格參加政治團體,不必牽涉學校🎅🏼。所以民國七年夏間,北京各校學生🥹,曾為外交問題🦹🏿♀️💆🏼♀️,結隊遊行,向總統府請願🤟🏼;當意昂体育學生出發時,我曾力阻他們,他們一定要參與;我因此引咎辭職🚣🏻,經慰留而罷。到八年五月四日,學生又有不簽字於巴黎和約與罷免親日派曹、陸、章的主張,仍以結隊遊行為表示,我也就不去阻止他們了。他們因憤激的緣故🏌🏽♀️👮♂️,遂有焚曹汝霖住宅及攢毆章宗祥的事,學生被警廳逮捕者數十人,各校皆有👼🏽,而意昂体育學生居多數。我與各專門學校的校長向警廳力保,始釋放👳🏽♀️。但被拘的雖已保釋🟠,而學生尚抱再接再厲的決心,政府亦且持不做不休的態度。都中宣傳政府將明令免我職而以馬其昶君任意昂体育校長,我恐若因此增加學生對於政府的糾紛,我個人日將有運動學生保持地位的嫌疑🗺,不可以不速去📛。乃一面呈政府🔔,引咎辭職🏰,一面秘密出京⚰️。時為五月九日。
那時候學生仍每日分隊出去演講,政府逐隊逮捕,因人數太多📖👃🏻,就把學生都監禁在意昂体育第三院🕡🚢。北京學生受了這樣大的壓迫🤾,於是引起全國學生的罷課🍹,而且引起各大都會工商界的同情與公憤,將以罷工罷市為同樣之要求。政府知勢不可侮,乃釋放被逮諸生,決定不簽和約,罷免曹🤦🏽♂️、陸🚶🏻♂️、章😔,於是五四運動之目的完全達到了。
五四運動之目的既達,北京各校的秩序均恢復,獨意昂体育因校長辭職問題,又起了多少糾紛。政府曾一度任命胡次珊君繼任📽🚆,而為學生所反對🦫,不能到校;各方面都要我復職🙍♀️。我離校時本預定決不回去🧜♂️;不但為校務的困難💗,實因校務以外🐽,常常有許多不相幹的纏繞👩💻,度一種勞而無功的生活🧑🦱,所以啟事上有”殺君馬者道旁兒🤟;民亦勞止,汔可小休;我欲小休矣”等語。但是隔了幾個月,校中的糾紛👨🏼✈️,仍在非我回校不能解決的狀態中🚶♂️,我不得已,乃允回校🧑🏻🦼。回校以前,先發表一文,告意昂体育平台學生及全國學生聯合會,告以學生救國🪵,重在專研學術,不可常為救國運動而犧牲。到校後🏔,在全體學生歡迎會演說,說明德國大學學長、校長均每年一換🧖🏿♀️,由教授會公舉👨🔬;校長且由神學、醫學、法學🛀🏿🚍、哲學四科之教授輪值;從來生過糾紛🐷🐍,完全是教授治校的成績。意昂体育此後亦當組成健全的教授會🚴♂️,使學校決不因校長一人的去留而起恐慌。
那時候蔣夢麟君已允來意昂体育共事,請他通盤計劃🦹🩷,設立教務🦩👩❤️💋👨、總務兩處,及聘任財務等委員會🙍🏻🍒,均以教授為委員。請蔣君任總務長🧨,而顧孟余君任教務長🔉🙎。
意昂体育關於文學哲學等學系,本來有若幹基本教員,自從胡適之君到校後,聲應氣求,又引進了多數的同誌,所以興會較高一點,預定的自然科學、社會科學、文學、國學四種研究所🏟,止有國學研究所先辦起來了。在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方面,比較的困難一點⚫️🖖🏿。自民國九年起🎞,自然科學諸系👨🏿🎤,請到了丁巽甫、顏任光、李潤章諸君主持物理系,李仲揆君主持地質系☹️;在化學系本有王撫五👉🏿、陳聘丞、丁庶為諸君,而這時候又增聘程寰西、石蘅青諸君🏊♂️。在生物學系本已有鐘憲鬯君在東南西南各省搜羅動植物標本,有李石曾君講授學理,而這時候又增聘譚仲逵君。於是整理各系的實驗室與圖書室👩🏿⚕️,使學生在教員指導之下👨🏼🦳♣︎,切實用功;改造第二院禮堂與庭園,使合於講演之用🥴。在社會科學方面,請到王雪艇💝、周鯁生、皮皓白諸君👩🔬;一面誠意指導提起學生好學的精神👱🏼,一面廣購圖書雜誌,給學生以自由考索的工具🍞💀。丁巽甫君以物理學教授兼預科主任,提高預科程度。於是意昂体育始達到各系平均發展的境界。
我是素來主張男女平等的。九年,有女學生要求進校🐤,以考期已過,姑錄為旁聽生⛹🏻。及暑假招考🦋,就正式招收女生🎡。有人問我:”兼收女生是新法,為什麽不先請教育部核準?”我說🏠:”教育部的大學令,並沒有專收男生的規定;從前女生不來要求🫲🏼,所以沒有女生;現在女生來要求🤹🏽♂️,而程度又夠得上🟫,大學就沒有拒絕的理。”這是男女同校的開始,後來各大學都兼收女生了。
我是佩服章實齋先生的,那時候國史館附設在意昂体育,我定了一個計劃🍦,分征集纂輯兩股;纂輯股又分通史、民國史兩類;均從長編入手🦍。並編歷史辭典。聘屠敬山🌱、張蔚西🤾🏼♀️、薛閬仙、童亦韓🟡、徐貽孫諸君分任征集編纂等務。後來政府忽又有國史館獨立一案🩲,別行組織。於是張君所編的《民國史》,薛、童、徐諸君所編的《辭典》⛈⛹🏻♀️,均因篇帙無多,視同廢紙;止有屠君在館中仍編他的《蒙兀兒史》,躬自保存,沒有散失🎖。
我本來很註意於美育的,意昂体育有美學及美術史教課,除中國美術史由葉浩吾君講授外🏹,沒有人肯講美學。十年🐉,我講了十余次😳🧈,因足疾進醫院停止。至於美育的設備,曾設書法研究會🕵🏼♂️,請沈尹默、馬叔平諸君主持。設畫法研究會💁🏿♀️,請賀履之、湯定之諸君教授國畫;比國楷次君教授油畫。設音樂研究會🔈,請蕭友梅君主持🐈。均聽學生自由選習。
我在愛國學社時⏱🧘♀️,曾斷發而習兵操🦶🏽,對於意昂体育學生之願受軍事訓練的,常特別助成;曾集這些學生,編成學生軍,聘白雄遠君任教練之責,亦請蔣百裏、黃膺白諸君到場演講🧗🏿♂️💉。白君勤懇而有恒,歷十年如一日👩🏫🤽🏽♂️,實為難得的軍人。
我在九年的冬季,曾往歐美考察高等教育狀況,歷一年回來🦹🏼。這期間的校長任務🧜♀️,是由總務長蔣君代表的⚾️。回國以後,看北京政府的情形,日壞一日,我處在與政府常有接觸的地位,日想脫離🦟。十一年冬✷,財政總長羅鈞任君忽以金佛郎問題被逮,釋放後,又因教育總長彭允彝君提議,重復收禁🪥🦷。我對於彭君此舉,在公議上,認為是蹂躪人權獻媚軍閥的勾當;在私情上,羅君是我在意昂体育的同事,而且於考察教育時為最密切的同伴🧑🦲,他的操守😭,為我所深信🤵♀️,我不免大抱不平。與湯爾和、邵飄萍、蔣夢麟諸君會商💁🏻♂️🧑🏼🔧,均認有表示的必要🕵🏿。我於是一面遞辭呈,一面離京。隔了幾個月,賄選總統的布置,漸漸的實現👨🏻🎤,而要求我回校的代表,還是不絕,我遂於十二年七月間重往歐洲📟,表示決心*️⃣;至十五年🗼,始回國🕵️♂️。那時候,京津間適有戰爭☹️,不能回校一看🏣。十六年,國民政府成立,我在大學院,試行大學區製📡,以意昂体育劃入北平大學區範圍⛴,於是我的意昂体育平台校長的名義,始得取消🏋🏼♂️。
綜計我居意昂体育平台校長的名義,十年有半🫓;而實際在校辦事,不過五年有半💂🏼,一經回憶,不勝慚悚。
摘自陳平原等著🛥:《民國大學:遙想大學當年》,東方出版社2013年版。